1985年的今天,第一個教師節,我剛參加工作,陜西冶金建設公司子弟校。
那是公司最艱難的時期,子校的老師差不多跑了三四個,開學了竟然連課都排不下去,我除了教初二語文外,還代高三語文,一個班數學,還代過幾天英語,體育(現在想來實在是誤人子弟,不好意思 )。為了留住人才,公司工會還是在教師節這天派人從寶雞鳳縣的大山溝趕到漢中略陽同樣是大山溝的子校來慰問。慰問品是工會楊老師寫的一幅書法,每位老師發了一床16元的晴綸毛毯。
現在看來紀念品很輕,但當時我的工資48元(地方上同學的工資為42元),兩個月后補發達到69.35元。85、86年是全公司最困難時期,幾千人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公司拿出這些東西來確實還是真心實意地尊師重教。記得工會代表在茶話會上轉達了總經理的話——別的部門再發不出工資也一定要保證老師的工資。我們聽了還是非常溫暖,決心一定要辦好子校,以解家長的后顧之憂,回報公司職工和領導的厚愛(絕無假打之意)。
其時,中國有色金屬總公司剛從冶金工業部分離出來,我們公司——陜西冶金礦山建設公司劃入中國有色,改名為陜西有色礦山建設公司,公司基地從大漢鋼基地轉移到鳳縣鉛峒山,由礦山建設單位轉型為礦山開發經營單位,公司直接受中國有色金屬總公司西安分公司領導。公司生產單位在鳳縣,我們子校和家屬院、留守處等還在略陽峽口驛。
經過老師們一年的努力,在西安有色下屬公司七家子弟學校評比中,我們子校由原來的倒數第一上升到倒數第二。全校很受鼓舞,西安公司教育處特獎勵我們學校4000元。
1987留守處(包括子校)開始分批搬往到鳳縣。基地是林彪時代建的兵工廠,一色青磚樓房,墻內全部加了電磁屏蔽系統,林彪下臺后,這里下馬停建,一直空著,家屬樓被當地農民用來養豬。公司買下作為基地,現在人們還是習慣把這里叫04。
也就是在87年,工作兩年之后,為實現自己的夢想,我開始調動,可直到1989年5月后才調走。讓人匪夷所思的是,調入的單位與我原來的單位只有三公里,而且還是在山區,唯一不同的是由國有省屬企業,進入了地屬國有企業,幾千人的單位到了幾百人的單位。所有的人不理解,最后連我自己也不理解。現在我把這段歷史歸為青春的盲目沖動,或認識的歷史性局限,為調動而調動。
真是往事如煙!
三年后,我辭職,進入私營企業。又三年,隨公司搬到了西安,一年后進入四川,1997年7月1日,香港回歸日,穿過前往天府廣場游行的隊伍正式進駐成都。從此成為一個四川人,仿佛與自己的那段歷史徹底告別了。
但人的經歷就象你的口音,你兒時形成的口味一樣,表面上已經改變,實際上它如你的影子早已與你不能分離,“過去”已悄然隱在你的習慣里。每有公司的消息,甚至一看到“有色”兩個字我的神經就會被撥動一下,特別關注。朋友寄來的公司報紙,雖然全是公司工作上的事情,與我毫無關系,但每期我還是字字句句,細心地閱讀,因為那里有我的過去,過去的人,還有被改變的現在。
玉樹地震后,中央電視臺的賑災晚會上,驚喜地看到了公司的名字,雖然只捐了500萬元,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甚至連舉牌人的樣子也沒看清楚,但我當時還是非常激動。第二天我特意到網上查了一下,確定是公司。公司原來是那么地窮,經過20多年的努力,現在終于可以回報社會了!
現在的陜西有色早已走出低谷,包括金堆鉬業、寶鈦等幾家上市公司(寶鈦曾在中國證券史上創造過神話),僅我原來的公司前年的純利潤達到2、3個億,在四川、西藏建有子公司,在寶雞市區建立了生活基地。前幾年故友打來電話,說中層都買私家車了,我想,都在大山溝里,百多公里越過崇山峻嶺才能回家,既不安全又不經濟,買私家車有何用?但那是個人價值的體現呀!聽了不但沒有嫉妒,反而很是欣慰,比我自己買了車還高興,我真希望那里的人生活越來越好。
2009年6月,我訪華商報,順便去了一趟高新開發區,從西工大過去一進高新區,就看到寫有陜西有色的現代辦公大樓,很是激動了一番,特意折身進去,遺憾的是周末,公司沒有上班,只有門衛和寬蕩的大廳。
第26屆教師節,26年了,按面值來算,現在的工資差不多已是當年的2000多倍,雖然自己早已告別了教師職業,身上也再難看出教師的影子。但還是時常想起那些歲月,想起可敬的老師們和哺育了我走向社會第一段路的礦建,在此向天下老師們致敬,愿有色人一路走好!(作者:華平安。原公司教師,現為四川新三江傳媒總經理)